郑爸爸是个除了在生意上对其他事情都没什么主意的中年男子,日常就是当郑妈妈的应声虫。郑妈妈不开口,他自然不会赶在她前面先说话。
“哦!”
郑妈妈终于想起来,她道:“你是小玉的同学!”
林静松等他们三个人都进了屋,将门阖上,点点头:“我叫林静松。”
这对他来说肯定是突发情况,林静松一点也没慌张,不知道是真淡定,还是缺了根筋。
郑辛不想管他死活了,道:“郑千玉呢?”
话音刚落,主卧传来一点脚步声,慢慢地走来客厅,郑千玉出现了。
他穿着睡衣,披着一个毛毯走出来,脸色有点白,声音带着一些鼻音,有些茫然道:“妈妈?”
郑妈妈本来还对小玉的高中同学出现在这里有些疑惑,一看到郑千玉,连忙去照看他,语气带着心疼:“哎呀,小玉,你是不是不舒服?”
她长得很高,身体又很强壮,用很热的手先摸郑千玉的手,又探他的额头,像对待小宝宝一样。察觉郑千玉的体温是正常的,又扶郑千玉到沙发前坐下,说:“着凉了还是怎么?”随即又扭头对其他两个人说:“你们俩把东西放着坐下,小林,你也不要站着了。”
郑妈妈完全控场,两秒内在场的每个人都被他安排好。郑辛手里提着菜和肉,是一家子准备在家下火锅的食材,郑爸爸手里拿着一个蛋糕盒,是要给郑千玉过生日的。
她刚说完,郑辛手上提的东西“啪”地一下就掉到地上。
好在里面的东西也摔不坏,郑妈妈没有责怪他,只是道:“哥哥你小心点。”
她在家习惯叫大儿子“哥哥”,叫郑千玉“小玉”或“弟弟”。
郑辛在急诊室上班,哪是那么容易手抖的人。
他先是看到郑千玉手上戴着戒指,大脑一震,张着嘴把眼睛挪到林静松手上,看到他右手的无名指上也戴着一样的戒指。
那是一对婚戒。
郑辛吓得手上的东西都掉了,他捡了起来,然后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几步,走到单人沙发旁边,像虚脱一样扶着扶手坐下。
郑妈妈是心思很细腻的人,她感到这个场景不太一般,小玉和小林看上去的关系也很不一般。
小林看上去是很稳重的。他没有立即坐下,而是走到一旁,拿了几个杯子,在饮水机前倒了热水,放到他们面前。他的动作很熟练,不太像一个客人。
郑千玉像感冒了,裹在毛毯里懵懵的,睡意未醒的样子。
他很怕冷,于是郑妈妈怜爱地用毛毯搓了搓他的手,这回她低头一看,看见了郑千玉手上的戒指。
郑千玉以前喜欢戴这些小东西,他的手指细长,又适合戴首饰,总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。郑妈妈是很支持郑千玉爱漂亮的,只是他生病之后不再戴任何东西了。
郑妈妈就用自己以前的旧首饰盒,把郑千玉的那些小东西都仔细地收好。
郑妈妈既心疼他又生了病,看到郑千玉重新戴起戒指,她又感到高兴,说:“小玉你这个戒指真好,上哪买的?”
郑千玉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,只是轻轻地叫了她一声:“妈妈。”
他的家人还是在生日的这一天为他来了。尽管之前郑千玉或是装出烦恼的样子,或是撒娇,或是以逃避态度,提起自己今年不会再过生日了。
他想要实施自己的计划,他不得不这样做。
可是他没有办法阻止他的家人在乎他,这样的爱怎么可能像清洁灰尘一样轻易抹去?
听到妈妈关切的声音,郑千玉觉得自己太坏了。因为他知道自己会让家人陷入万般难过,他从来都不敢想,伤心、矛盾和绝望一直撕扯着他。
但郑千玉没办法说,他不敢透露。
此时此刻,他有另外一件需要坦白的事情。
“戒指……是林静松给我的。”
他低头用另外一只手摩挲自己无名指上的戒圈。它的设计不太像普通的戒指,线条流畅地起伏着,好像钻石是嵌在戒圈上,仅靠触感,郑千玉无法真正想象出它的全貌。
郑辛倒抽了口气。
郑千玉的声音不大,但像鼓足了勇气。
郑妈妈静了一下,随后,她说话的语气仍旧柔和,问道:“小玉,你们……是我想的那样吗?”
她是很爱护自己孩子的妈妈。夫妻俩除了郑辛小时候实在太调皮太不听话发过一两次火,郑千玉又从小就讨人疼,兄弟二人从未和父母有过嫌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