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她身上干干净净的,但是秦瑜却从她身上闻到浓烈的血腥味,她的胃部一阵痉挛,突然俯身趴在床边干呕起来,但是胃里空空的,什么也吐不出来。
狐黛焦急地上前一步,却在看到秦瑜排斥的动作时僵在原地。
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,耳朵完全耷拉下来:“阿瑜,我可以解释……”
“你答应过我什么?你还记得吗?”秦瑜抬头看着狐黛,眼中的愤怒毫不掩饰,“为什么你总是一次次地破坏我对你的信任?”
她的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,“你看看那些人,你看看你到底在干什么!”
秦瑜的质问声戛然而止,一阵剧烈的眩晕突然袭来。
她的视线骤然模糊,眼前狐黛的身影分裂成数个重影。她下意识想撑住床沿,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。
“我……”刚吐出一个字,她的喉咙就像被火烧般灼痛。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,额头重重磕在床头柜上,却连痛呼的力气都没有。
狐黛一个箭步冲上前,扶住秦瑜:“阿瑜,我、我去叫医生。”
秦瑜瘫软在床上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她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额角流下,却连抬手擦拭的力气都没有。
耳边狐黛的声音忽远忽近,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。
“不…要…”她用尽全身力气挤出这两个字,声音细若蚊呐,她抬手抵着狐黛,她宁可就这样昏过去,也不想再闻到狐黛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
即便力道轻微,狐黛也感觉到秦瑜是想推开她。无奈狐黛只能先把她扶回床上,然后出门找医生。
高烧让秦瑜的思维变得混沌,那些血腥画面却越发清晰。血泊、狐黛、尸体……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闪回,与眼前焦急的狐黛重叠在一起。
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还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和难过。总感觉这样的好像不是第一次了。
她好像是受了惊吓,持续的高热烧了好久,每天只有很少一部分时间是清醒的,往往说不了几句,又开始昏睡。
“…狐黛…我想回家。”
这是她在清醒时,对狐黛说的最多一句话。
秦瑜病了好多天,身体肉眼可见的虚弱起来,她又瘦了一圈,原本莹润的脸颊凹陷下去,即使在昏睡中也紧蹙着眉头。
狐黛其实舍不得放她离开,但是看着她逐渐虚弱的身体,又不得不放她离开。
她冒着风险带人潜入安全区,亲自将秦瑜送到医院附近,看着里面的人出来将秦瑜接走后,才放心地带着族人离开。
秦瑜昏睡了两天才醒,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。
消毒水的气味充斥着鼻腔,窗外是熟悉的人类城市灯火,本该让她安心的景象,此刻却显得陌生而遥远。
而妈妈早就在病床旁边守着了,在住院的第一天她就收到消息赶来。
在医院十天,秦瑜的身体情况终于稳定下来。医生说她恢复得不错,可以出院了。母亲高兴地收拾着行李,却没注意到女儿眼底挥之不去的阴霾。
这段时间,她仿佛做着一个相同的梦,她躺在狐黛怀里,鲜血从嘴角溢出,而狐黛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她脸上,滚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。
那个梦境太过真实,更可怕的是,在梦里濒死的瞬间,她竟然感到一丝诡异的安心。
她在安全区的生活逐渐平静,总会在半夜一次次惊醒。她蜷缩在被子里,心脏剧烈跳动着。
她厌恶这样的自己,明明亲眼目睹了那些惨状,却还是会在午夜梦回时,想念那个毛茸茸的温暖身躯。
她一定是疯了。
她咬着被角无声哭泣。理智告诉她应该恨狐黛,可心脏却背叛了大脑,在每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那些温暖的回忆。
她还没有听到狐黛解释的理由,万一真的有什么逼不得已的情况呢。
她摇了摇头,这是在为狐黛开脱吗?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动摇?
她看向一旁被子鼓起的小包,仅仅只是见了狐黛一会儿,她的心怎么就开始偏了。
狐黛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,身体感觉比昨晚好多了。
她抬头看了看身边,秦瑜已经不在了,只剩她一个在床上。她睡得好沉,竟然连秦瑜什么时候离开了都不知道。
她不敢在秦瑜家里到处走动,只能乖乖待在床上,期待着什么时候秦瑜能进来瞧她一眼。
透过床边的窗户,她想起昨天失败的计划,现在想要再见罗任一面,恐怕更加困难了。
周围肯定都戒严了,她现在这样也不好离开,联系不到族人只希望他们能好好隐藏起来。
狐黛用爪子轻轻拨开窗帘一角,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窗外的街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