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稚就是想起前几日他对她那样坏,故而不服气想报复回去。
两人去屏风后更衣,少女身段优美,肤如凝脂,小腹平坦,哪里像怀了孩子,但毕竟李御医医术了得,他的侄子也不可能差。
“其实陛下喜欢侍候臣妾更衣吧?”郁稚得寸进尺,仰头凑近带着几分调笑的意思。
其实皇帝虽然表面凶悍,但他经不起挑逗,人很纯情,两世都是如此。
萧歧抿了抿唇,“确实,没有记起前世的你清清纯纯,朕很喜欢,侍候你沐浴更衣用膳,朕也觉得很有意思,心甘情愿,跟养一只小狼崽似的。不过你现在看看你,二十六岁的灵魂,要当母亲的人,丝毫不庄重!你说朕喜不喜欢你?”
郁稚:“”
确实,前世的最后他已经极度憎恶她了。她这样逗弄他,只会令他更厌烦。
少女唇瓣的笑意瞬时就冷淡下来,她拿过他手中的衣裳,“臣妾自己穿戴,陛下去忙自己的事吧。”
掌心忽得空了,萧歧愣神一瞬,径直离开屏风。
郁稚发现自己在自欺欺人,这个孩子就不该来,他们今生不该有任何纠缠,最好他能放她离开皇宫,可是郁稚已经开不了口说一些求他饶恕的话,上一世害他到那等地步
等郁稚坐到膳桌前,她的粥已经晾好了,皇帝瞧她心不在焉,“你不会还要朕侍候你用膳?”
“臣妾不敢。”郁稚自行端起粥碗。
膳后用过药,药汁苦涩郁稚直皱眉头,“太苦了,这药明日不喝了。”
萧歧:“御医说你胎象不好。”
“不好就不要了。”郁稚瞬间接话。
“你说什么?”萧歧语气严厉质问。
郁稚思索片刻道,“臣妾昨夜想了一夜,臣妾觉得陛下正值壮年,后宫美人如云,能为陛下孕育龙嗣的大有人在,至于臣妾腹中这个,还是不要了吧。”
“怎么不要?”
“若我生了他,那我便是皇储的母亲,陛下又顾忌从前、”
“朕明白了,你是想要朕收回那句话,百年以后要你殉葬这句?是么?”
“不是不是!”郁稚立即解释,“若皇储是出自臣妾腹中,那臣妾的父兄又会动心思。”
萧歧嗤笑,“郁稚,你是在为你父兄讨一个恩典?你知道朕终有一日会找他们算总账!”
“真的不是!”郁稚道,“臣妾只是觉得,皇储的母亲若不是臣妾,那陛下会更安心一些”
萧歧目光深深地打量着她,“你究竟有何要求?”
“臣妾没有任何要求,臣妾就只是觉得,既然时日还短,胎象又不稳,倒不如就这样落了,免得后面诸多麻烦。毕竟孩子生下来是塞不回去的。”
“你觉得朕的骨血是麻烦?!”萧歧怒意明显压抑不住。
郁稚:“自然不是!臣妾的意思是从臣妾腹中出来的皇子,对于陛下来说是个麻烦。”
“朕说要他。”萧歧义正辞严,不容她再解释,“那你就安安心心生下来,至于他身上流着你的血,只要朕自小好好教导他,他断不会走你的老路!”
郁稚百般忧愁,她越来越觉得,这个孩子不该来!
晌午时分,小李御医前来诊断脉,皇帝也在旁边瞧着,“如何,安胎药可有效?”
李烁看向郁稚,“皇后忧思太过,肝气郁结,这于胎儿不利啊。”
果然!郁稚觉得这个孩子原本也不想托生在她腹中。
李烁:“臣改一改方子,皇后娘娘、”
郁稚:“本宫不想喝药,李御医别忙了。”
萧歧:“这事容不得你做主!李御医,去开药吧,还有你的叔父,你告诉他,今日朕就要在行宫看见他!”
李烁:“陛下与皇后一直这样说话么?”
李烁这以下犯上的一句话,叫郁稚愣住了,他不要命了?!
李烁:“皇后胎象不稳,受不得这样的对待,若陛下要保皇后腹中这一胎,需要温柔待她,否则就算是叔父也难以力挽狂澜!”
郁稚真替李烁捏一把汗,幸而皇帝没同他计较,让他开药方煎药去。
她此时不敢抬眼瞧皇帝,他必定恼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