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她才颤着嗓子问道:“他们说我什么了?”
程愈听到她用的是“他们”二字,便知道,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。
为了不刺激她,
他尽可能用最和缓的语气,一五一十地转述了荔枝的话。
最后他说道:“荔枝会带着那本日记尽快赶来。”
“她大约会跟何靖东他们赶同一班飞机,可能会同时赶到卫星城。”
此时,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。
屋里没有开灯。
落日的余晖斜斜地透过窗户照进屋里,
又明明暗暗地照在徐佳熙的脸上。
她呆呆地坐着,一动不动,
像个灰扑扑的石雕。
甚至连映照着阳光的双眼也失去生命的光彩。
直到屋里彻底失去最后一丝光线,
程愈站起身,走到门口拉下了电灯绳。
“吧嗒”一声,灯亮了。
几乎在同一瞬间,徐佳熙捂着脸,发出尖锐而又痛苦的哀嚎。
三秒钟后,她的保姆和保镖飞快地冲了过来。
程愈已经适时打开门,
他们看到屋里整洁,程愈站在一旁不语,徐佳熙坐在椅子上双手捂脸大哭……
于是面面相觑。
保姆小小声问程愈,“阿愈,你妈妈怎么了?”
程愈还没来得及开口,
徐佳熙捂着脸,用粗戛难听的声音哭道:“你们走!都走……让我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程愈二话不说就朝外头走去,
临出门时他对保姆阿姨说,“还是要麻烦您照顾一下她,她没吃晚饭,可能需要喝点儿水再睡一觉。”
然后又道:“我去找蒋叔叔。”
——毫无疑问,他最后这句话是说给徐佳熙听的。
说完,程愈大步流星离开。
当程愈再次赶到蒋曜的病房里时,发现这儿已经人去楼空。
程愈找到护士,询问了一下。
护士仔细问了程愈的姓名,又拿出一个记事本翻开,看了看,似乎在上面找到了程愈的名字,这才说道:“蒋教授转了病房,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啊,我带你去见他。”
程愈依言等了大约十分钟,刚才那护士在不远处朝他招了招手。
就这样,程愈在护士的带领下,穿行了好几个有着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岗的岗哨,最后终于来到了一间单人病房。
蒋曜半躺在病床上,手边放着一本刊物,
刊物不大,是一本薄薄的册子,封皮是彩色的,印着生长在淡绿色茵茵草地上的一簇漂亮的白色雏菊,旁边是“昨日周刊”四个字。
程愈又看到蒋曜正侧过身子,很艰难地伸长手臂,想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……
他连忙喊了一声蒋叔叔,走过去拿起水杯,正想递给蒋曜时,却发现水杯轻飘飘的?
揭开盖子一看,才知道里面根本没水。
再拎了一下保温壶,才发现壶也是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