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团幻雾渐渐凝实了,包着大少尊飘到草菇子身边。
草菇子俯视着二少尊,慢条斯理的:“你们闹这一场,波及的人可不少,为娘该怎么收拾你们才好?”
二少尊双膝跪地,身上华丽的珠玉配饰在打斗中溅落于地,钗发凌乱,面带苦涩:“左右不过一死,事情发展到现在,我已注定不得自由。”
草菇子好奇地问:“你需要什么自由?”
在两个妹妹的压制下,二少尊努力昂起头:“是啊,对你而言,我们不需要自由,毕竟,我们从来都不是你的孩子,你的孩子都老死了,你放过了他们,却不肯放过自己,我们是你的……”
草菇子冷下脸来,一掌将二少尊击退,不满道:“以往我最喜欢你,因为你和我年轻时最像,还有上进心,还有拼搏的劲头,现在我不喜欢你了。”
二少尊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,嗤笑:“因为我和你年轻时的样子太像了,那时你还没有沉沦于情爱,还年轻,还渴望进取和自由,我是你失去的那段岁月。”
草菇子捂住额头,仰天一叹:“你以为我是为着这个才讨厌你吗?蠢货,我年轻的时候真蠢。”
在苦尊亲自出手后,山海关那四少尊夺嫡的阴谋诡计在夜晚彻底消散。
秦归燕在地牢里和临瞳下了一夜的棋,一胜两负。
“我不得不承认,你的棋力,比我要高一点,临哥,你没白比我多活了一百八十年。”
秦归燕收着棋子,唉声叹气,“我还觉得我很厉害呢,以前我师父教我下棋,只用了半年,我就可以碾着他下了。”
临瞳收着白棋:“你还有师父?他没教过你,下棋的时候不要光惦记着厮杀,也该思虑如何自保吗?你每下一子都是为了让白棋死,却忘了自己的黑棋也要活。”
秦归燕道:“我觉得我已经比我师父稳重了,他下棋比我还莽。”
临瞳哑然。
天亮,城门开,原先掌管山海关城务的大少尊被关紧闭,二少尊了无音信,草菇子重掌大权,她忙着,还没忘了自己昨夜遇见的两位狱友,派了三少尊和四少尊去地牢。
一对和草菇子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穿着颜色不同的衣物,笑嘻嘻地打开牢门,将秦归燕和临瞳请出地牢,抛出一个核雕马车,那马车见风就长,落地时已成了正常马车大小,棕红骏马踩着蹄子,与真马无任何区别。
“二位,母亲说昨日大姐和二姐闹脾气,连累了你们,误了你们的事,因而送这辆核雕车给你们,作个赔罪。”
秦归燕上前推辞几句,见她们面带微笑,张嘴便是甜甜的“收下吧”,这话重复了好几遍,让她们看着比那核雕马车的马儿还像假物。
临瞳看出什么,对秦归燕说:“收吧,时辰不早了,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秦归燕想起莫语还在驿站里瞪着她,微微叹气,对两位少尊一拱手,将核雕车收入小世界,取出玉如意,带着临瞳跳了上去。
玉如意升空时带起一阵风,吹动三少尊、四少尊的鬓发,她们没有去理头发,任由乱发盖脸,黑黝黝的眼睛望着黑山驿二人远去,如两尊雕刻精细的玉像。
想着昨日的活怕是都在驿站里堆着,秦归燕归心似箭,一路飚起高速,不过一刻钟,玉如意便在黑山驿落了地。
两人匆匆进了大门,迎面砸过来一个菜包子,秦归燕双手接住,往嘴里一塞,含糊道:“我不是有意在外过夜的,我也没揭官府悬赏挣钱,就是有事绊住了。”
雪不在探出头来:“说什么呢?驿丞大人没在家,她有个铁岭的朋友来黑水县,驿丞大人与他是旧识,请他去老王烤肉坊叙旧,也是小临不在,不然直接让他在驿站里整一桌。”
临瞳上前道:“那你们昨日吃了什么?”
黄安安凑过来:“还能吃啥?都是辟谷的修士,我们昨儿吃的是东北风,今早上驿丞大人说你们该回来了,才让雪不在蒸些包子,让你们回来后吃饱了赶紧干活。”
雪不在道:“信件和包裹都让我和安安包好送出去了,就是这驿站一天没打扫,还有小临,我做包子的时候没洗锅碗瓢盆。”
黄安安拖着板车出门:“我去县里收信了,回来前你们可得把活干完呐。”
秦归燕和临瞳齐齐撸袖子。
“我这就去!”
“辛苦你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