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椟再没气力多走一步,猛地呕出一口血来。
原来人真的可以同时遭受两重钻心之痛。
他有些出神地想。
轻巧的脚步声在隔壁院落响起,梁椟听得分明,是陶珑回来了。
她没有进屋,站在门口问:“你不怕冷啊,门开这么大?”
雯芳声音闷闷的,“那个人才来过。”
“……人呢?”
“刚走。”
陶珑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又问:“干嘛来了?”
雯芳:“不知道——哦,顺便问了下咱们前些年过得如何。”
“他连我何时去了何地都清楚,问这些做什么。”陶珑没好气道。
“所以我也没说这些。”雯芳说,“但讲了喜儿的事。”
梁椟原本已经有点涣散的思绪,在捕捉到“喜儿”这个名字的时候,短暂活跃了起来。
喜儿……
是她为那个孩子取的乳名?
倒也是。阿珑总说,孩子能不能建功立业,有没有出息都不打紧,平安喜乐一生,远比出人头地要难得多,也是她最期盼的事。
“……不是说别往外讲吗?”
雯芳干脆道:“他是孩子爹。”
这回,过了很久,陶珑才轻声问:“他……他可曾说什么?”
“您不如亲自去问他,别为难我了。”
梁椟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提了起来。
她要是现在过来怎么办?
好在,陶珑叹了口气,说道:“明日再说吧,我累了。你今日也不用管我,早点睡。”
梁椟仰头,看向那不知何时散去了阴云的天,和那轮格外皎洁的下弦月。
江月年年望相似……
恍然间,他总觉得这景象似曾相识。
是什么时候呢?他也和陶珑一起看过同样的月?
可他如何也想不起来了。
梁椟沉沉合上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