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二人针锋相对,气氛逐渐剑拔弩张起来,王爷才适时出声打起圆场:“好了好了,这是做什么,贤侄喝多了,爱惜佳人也是人之常情,何必强人所难呢。来,喝酒,我先起一杯。”
场上气氛微妙,任谁都能瞧得出这争执哪是因为献舞而起,二人背后的势力本就水火不容,扶小侯爷背后站的是皇后,而王治呢背后有贵妃与王家替他撑腰,如今宴上对峙既起,是碍着晋王殿下的面子才勉强缓和罢了。
丝竹声继起,表面上依旧是一派其乐融融,韦姻儿心里却混作一团,扶珩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宣称自己是他的人,仅仅是为她解围吗?可如此一来定是闹的人尽皆知,指不定赶明日一早扶小侯爷“冲冠一怒为红颜”的事迹就洋洋洒洒传遍整个长安城了。
她斜眼偷偷望去,扶珩还在浑然不觉地夹起一筷鱼腹上的那块白肉。
韦姻儿在心中为他竖起大拇指,真不愧是侯爷啊,遇事波澜不惊。
又是酒过三巡后,扶珩似乎醉意更浓,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口,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,含糊其词:“王爷,失陪。。。。。。我出去吹风、醒醒神。。。。。。”韦姻儿也借口起身,扶着他出门,穿过一段花木掩映的长廊。
与上回扶珩醒酒的流程如出一辙,她立在廊下候着人出来,侯爷显然是才洗了把脸,额前一圈的鬓发微湿,眼底比方才要清明了些许,边向韦姻儿走来边说着:“这个王治,越发的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脚下几步走得踉跄,只是从韦姻儿这个角度刚才分明看见他刚盥洗后时是站得稳的。
扶珩倾下身,将她锢在与廊柱之间的狭小空间内,高大的影子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,携着酒气与熟悉的柚叶清香。
韦姻儿险些惊呼出声,还好扶珩伸指抢先按在她的唇瓣上,另一手抓住她试图挣脱的小臂。扶珩低头,微凉的唇轻擦过韦姻儿的耳廓,气音仅二人可闻:“别动,那边有人看着。”
“抱我。”
闻言韦姻儿诧异地同人触目相接,那双凤眼近在咫尺,哪里还有半点醉意,清醒又锐利地凝视着她,她不再犹豫,温驯地张臂环上侯爷的腰身。
这还是她第一次与男人紧紧相贴,扶珩胸膛的起伏、心跳声竟如此清晰。她怕极了,一颗心跃动得厉害,身子也不由地微微发颤。
“别怕。”扶珩难得的温声哄着,轻缓地捧起她的脸颊,气息将那般炽热地扑在面上,又低声续道:“别回头,他还在看,就在你身后那丛树后。”
韦姻儿的身子僵了僵,回想起那个方位。扶珩靠的愈发近了,两人的鼻尖撞在一起,气息交缠很快分不清你我。扶珩忽然一歪头,错开她同样秀挺的鼻际吻在唇角,以一种极其暧昧、狎昵的姿态欺了上来。
那人躲在暗处见他们有这般亲昵举动,还算识趣的退远了。
扶珩的唇瓣凉而软,她睁圆了眼,两个人就这样张目而对,颇有些滑稽。
就在这时,扶珩抓着她的力道稍微松了松,警惕地瞥了一眼四周才卸下劲,同她拉开了些距离,别开眼不再看她。
韦姻儿还未从方才的境遇中回身,怔怔摩挲着被他嘴唇压过的地方,小声:“侯爷?”
扶珩没接话,手臂沉甸甸地搭在她肩上,半裹挟着她一路回到殿内。宴席已将近尾声,王爷见他折返也不由掬起笑容,意味深长地与韦姻儿嘱咐:“看来贤侄还真是醉了,还要有劳娘子好生照顾着。”
廊下的灯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,引路的小厮将他二人送至王府外,待人群散去,压在韦姻儿肩头的力道也忽然卸去大半。韦姻儿侧头看他,那张面若冠玉的脸上已然疲色尽现,她不知何时起了心疼,只好在风中轻轻叹了一记。
在无人窥见的角落里,扶珩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能短暂的松弛下来了。
马车上扶珩倦怠的揉了揉眉心,有些无奈:“今日对不住,拉着你做戏,是我轻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