闵时安闻言望去,看到宋晟唇角勾起,与往常若有似无的笑意并无不同,但她莫名感觉,此刻的宋晏晅是真的在笑。
好似时光被拉回到他刚毒发,还尚未查清真凶之时。
闵时安说不清楚这种感觉,只知晓宋晏晅应当是对她上了心的。
“听闻殿下前些日子去了谢家老宅。”笔尖与纸张摩挲的沙沙声不断,宋晟一边批阅文书一边继续道:“如何,那几个老家伙有没有为难殿下?”
闵时安轻嗤一声,挖苦道:“当真是什么动静都瞒不过大人的法眼。”
随即她想了想,应道:“有些摸不准大老夫人的想法,但看其余人的反应,应当是十拿九稳的。”
“到底现在是母后掌家,她们几个快入土的老家伙反对又有什么用?”
“左右不过是时间问题。”
宋晟唇角扬起的弧度又加深几分,连带眼尾都染上了笑意,他毫不吝啬夸赞道:“殿下言之有理。”
说罢便埋头专心批阅起文书来。
闵时安挑眉,心下有些诧异,这宋晏晅怎得是这么个反应?
他知晓那日的事并不稀奇,因为她当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,有心之人稍微下功夫探查便能查到,更别提宋晏晅这手眼通天之人。
但她以为,宋晏晅会暗中阻挠,使一些绊子。
闵时安可以肯定,宋晏晅应当早已看穿她的野心,即便他再心悦于她,涉及到权利,难不成他也能让步?
凡事有一遍有二,她彻底掌权谢家之后,便不会只满足于谢家,她会逐渐分割占有本属于宋晏晅的权利,逐渐瓦解他对京城的掌控。
如此,宋晏晅也愿意?
不知是否她的目光太过炽热,宋晏晅再次搁笔,抬头笑道:“臣身上有金子不成?惹得殿下恨不得将臣据为己有。”
“宋晏晅,你觉得我能降伏谢家那几个老家伙吗?”
宋晟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,点头含笑温声应道:“殿下有勇有谋,如何降伏不得?”
“殿下想做什么只管去做,若有人胆敢对殿下不敬。”他眼尾下压,一字一句道:“诏狱最近空位正多,不愁挤不下。”
闵时安慌忙错开视线,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上次说让她只管放手去做的,还是她的母后。
可那是她的母后,父母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,此为天性使然。
那宋晏晅呢?
他的爱,当真是毫无保留吗?
闵时安敷衍两句后,便匆忙告退,几乎是落荒而逃回到公主府。
她不愿去信,有人会待她如此。
她只知晓,掺杂利益的真心,终究是不纯粹的。
接连几天,闵时安都心绪不宁,她想不透索性不再去想,而是将全部精力都投注到应对谢老夫人身上。
诚如她先前所言,即便谢老夫人最终不同意她掌权,一个将入土的人,使些手段便能令阖府上下为其送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