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鹤川前一夜彻夜未眠,脑子里已经预演了千百种与她对峙的画面。
他本就不是什么温润如玉的公子,只是母亲喜欢自己这副模样罢了。
只是恼人的是,他至今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,那日气急攻心,也忘了向任元白打听。
可身上的蛊毒却是实实在在的。
他不能死,至少现在还不能。
暮色渐沉,林鹤川本想穿前几日任元白给自己的侍郎服,猛地想起那件衣服自己给了她,心情烦躁,自己现在衣柜里又没有墨色衣服。
找了件深绀宽袖纱衣换上后,从林府离开就往宫门赶去。
他还在老地方点了烟火,任元白觉得最近日子过得实在不太平,耷拉着脸去寻他。
“做什么,又要进宫送信?”任元白脸上写满不情愿。
“你可知她的宫殿在何处?”林鹤川直截了当,宫中太大,若是单靠自己找的话,费时又费力。
任元白眉峰一翘,说道:“怎么,怕死啊?”又看了看他周围,见他空着手来,又问:“你的荆棘呢?”
林鹤川不懂回道:“什么荆棘?”
“负荆请罪啊,你就这么空着手去?”
任元白觉得他今夜一个字,悬。。。
林鹤川懒得理会他的胡言乱语,说道:“她本名叫什么?”
“晴云公主。”
“我是问她名姓,不是称号。”
任元白低声在他耳边说:“姓谢,单字一个珍。”
谢珍。。。林鹤川在心中默念。
“带我去她的住处,我有事跟她说。”
"听我一句劝,"任元白神色认真,"公主虽性子烈,但心肠不坏,你服个软,别再硬碰硬了。今夜若再搞砸,可就真没活路了。"说罢转身去取衣物。
等待的间隙,林鹤川反复思量见面时的说辞,伪装温润公子他驾轻就熟,可她早已看穿他的真面目。。。
硬的不行,软的似乎也行不通。。。
林鹤川眉目紧锁,深吸了口气,任元白将衣服拿来甩给他:“换上吧,我带你进去。”
巡查侍卫已经被任元白遣散,林鹤川跟着任元白一路来到珍和宫外。
珍和宫外,阵阵花香,馥郁怡人。
“这就是了,”任元白拍拍他的肩膀,“自求多福吧。”
林鹤川纵身翻越宫墙,不料竟落到一片花田中,玫瑰花刺刮过小腿内侧白肉,留下数道极细的小划痕。
“谁在那里?”宫女雨蕊听见动静,心中生疑,警觉地望向花丛。
林鹤川见状,赶忙俯身蜷在花田中,手臂,侧腰,大腿根外都被划出几道极细的口子。
他立即俯身隐匿,月光下,他的手臂、侧腰、大腿外侧相继被花刺划破,直到一只夜莺惊飞,雨蕊才放下戒备离去。
确认安全后,他悄然起身,偌大的宫殿只有西、南两处亮着灯火,略一思索后,决定先往西侧探去。
西浴房内,只有谢珍独自一人沐浴,自小她就不喜欢沐浴时有人伺候,他们总惹得自己发笑。
浴池被雨蕊摆满了花瓣,华彩斑斓,甚是好看,谢珍浸在其中,只露出如玉的肩头。
林鹤川到西浴房外,透过窗户只糊糊地看见云贝屏风,不见人影,却听见阵阵水声。
他当下心中了然,触电般收回目光,决定去南寝房等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