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兴为带领护院队趁机发起佯攻,耿陵边战边退,还不忘怒喝:“卑鄙小人,有种光明正大地较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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喻赤一脚踹开晏府角门,怀中的人因惯性轻颤,立刻换来他下意识的搂紧。
他对着暗处低喝一声,暗处很快集结出一队黑衣人,他们腰间的暗阁令牌柳嘉之是认得的。
在黑衣人的带领下,密室石门在机关转动中开启,喻赤将柳嘉之小心翼翼安置在铺着软缎的榻上。
“有没有受伤?”喻赤单膝跪地,目光急切在她身上逡巡。
密室内烛火照耀下,他看到柳嘉之裙摆上大片泥污,还有方才被麻绳绊倒时磨破的血痕,喉结重重滚动,“疼不疼?”
不等柳嘉之回答,他已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,握住柳嘉之沾满泥污的脚踝,指尖刚触到布料下肿胀的肌肤,便被她猛地抽回了脚。
“不必劳烦喻公子。”柳嘉之往软榻另一侧挪了挪,裙裾扫过他悬在半空的手,“待会帮我把听莲寻来,她帮我上药便好。”
话音未落,她已将染血的裙摆往下拽了拽,试图遮住狰狞的伤痕。
喻赤的手僵在原地,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出口的话。瓷瓶在掌心转了半圈,最终被他重新揣回怀中:“也好。”
“等等。”柳嘉之突然叫住转身欲走的他,想到他将她护在身后扎扎实实被砸中过,“你…你没事吧…别有内伤什么的……”
喻赤垂眸望着她,喉间涌上酸涩:“无妨,死不了。”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“倒是你,聚仙楼是冲着你来的,没得手许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。这几日别出密室,等晏井承…”
“我会小心。”柳嘉之打断他的话,“我也会跟你们一起想办法,尽快救他出来。”
喻赤凝望她片刻,忽然轻笑一声,笑声里却带着几分无奈与了然:“你现在自身难保。”
“留在这里,就是对救他最大的帮助。等我布好局,带你一起去接他。”
石门闭合前的刹那,他抬脚出门,徒留决然的背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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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松风阁出来,已是深夜。
喻赤指尖摩挲着怀中沉甸甸的令牌,烛火在身后熄灭的刹那,他望着回廊下满地碎月,突然轻笑出声:
“晏井承,你这个阁主真不是个好差事,赶快出来自己管。”
拐过院内长廊时,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。大雨中,州江楼厢房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
“柳嘉之,你又耍我!”
喻赤蹲下身按住她捡绒线簪的手。
自那天之后,她就再没戴过发簪。
胸腔突然泛起一阵钝痛,像是被谁攥住了心脏。
喻赤低头看着自己曾触碰到她手的指尖,转身便往城门口走去。
更夫提着灯笼从他身边经过,嘟囔着“这么晚出城可危险呦”,却只换来他一声低哑的“无妨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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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蹄声踏碎三更的寂静,他一路疾驰到隔壁州府。
天光微亮时,终于在一间老字号银楼前勒住缰绳。橱窗里,一支白玉发簪泛着温润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