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盛洲,会是解开案件的唯一钥匙。
这件事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,已经压了好几天。
预约的英国顶尖催眠大师阿卡曼,在今天给他做了初步梳理,如同掀开一层记忆的薄纱,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成效。
在阿卡曼的帮助下回到的“过去”,以梦境的形式展现在他面前。
案发当天是个阴雨天,空气里浮着潮湿的草腥味,腥咸清新。
他撑着昂贵的手工雨伞,踏入楚沉和辜苏租住的筒子楼。
这一次,比记忆中多了很多细节。
楼前电线杆上贴着小广告,楼道墙壁上也满是涂鸦。
台阶上还留有水泥未干时不知谁留下的鞋印,深深刻在坚硬水泥表面,难以磨灭。
楼体防水做得不好,天花板已经烂了,雨水腐蚀了一大片墙面,顺着脏兮兮的白墙向下流淌,被他踩在脚下。
那扇二人共同租住的出租屋门板上贴着红红的手写对联,看着喜庆又可爱。
但那样的红已经被更鲜艳的红油漆替代,原本的文字不可辨认。
【杀人犯】
【凶手】
【去死】
穆盛洲没有分给那些字一个眼神,冷漠地将雨伞收起,竖立在墙边,抬手敲门。
屋内寂静。
忽然之间,雨停风止。
窗外雨滴悬停半空,圆润水珠倒映出他黑色的影子。
空气躁动,有什么东西隐在暗处,搅动着敏感神经。
不是阴雨天,不是杀人凶手,不是门板上的红油漆。
穆盛洲大口喘着气,坐直身体,睁开眼时,空茫视线正对着总经理休息室的挂钟。
才过去二十分钟。
“穆先生,您的心理防线太高,属于是难以被催眠的那类人。如果要完整回忆起当年发生的事情,可能还需要两到三次催眠。”
阿卡曼已经站起身,收拾东西,似乎对这次的失败早有预料。
穆盛洲静静地等待乱跳的心脏恢复正常,对着正要离去的阿卡曼问出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:
“回忆里看到的东西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吗?”
阿卡曼顿住,转身,对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:
“回忆和梦境一样,是可以被篡改的。不过有一些深层记忆,即使被改得面目全非,也还是能够被解读的,毕竟人不能凭空捏造出没有见过的东西,即使再离奇的景象,背后也一定有其合理的逻辑存在。而凭借逻辑找出回忆中的隐喻和暗示,就是我们催眠师的职责所在。”
穆盛洲拧眉,他不清楚阿卡曼想说什么。
见他没有理解,阿卡曼耸了耸肩,用简短的英文解释:
“我的意思是,梦是日常思维的反映,记忆也是。回忆当然会被篡改,不过我会帮你还原它本来的面目,这是我的工作。”
……
“苏苏!”楚沉穿过马路,追了一百多米,才一把拉住走得飞快的辜苏,“你今天怎么来了?”
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,楚沉才发觉自己手劲大了,连忙松手,她这才慢吞吞从兜里掏出手机:
【刚刚去参加了一个面试,结束了,顺路过来看看你。】
楚沉松了口气:
“我还以为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。既然来了,就进去坐坐怎么样?等这边忙完,我们一起回家。”
辜苏却不做回答,只是长久地凝视着他。
“嗯?”楚沉微微弯下腰去,凑近她,“不想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