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比元慕还要更小一些。
也说不清楚,到底是少年还是青年。
应当是宗室子弟,不知道是皇帝的平辈还是侄辈。
元慕低着眼眸,阖上水眸,眼前闪烁的还是那片夺目的红。
那人其实没有穿过红。
至少她是从来没有见过的。
元慕只在梦里,梦到过他一身红,鲜衣怒马,如约前来娶她。
初见的那日,她误以为他穿了红衣,后来才知道那都是血。
都是过去非常久的事了。
入宫之后,元慕已经很久不曾想到过旧事。
她曾听太医讲起过,当过分沉痛的事发生时,人为了保护自己,会选择性地将某段往事尘封。
这种尘封到达某种程度,就会变成癔症。
但是在元慕瞧见那个年轻男人时,所有旧时的记忆都复苏了。
某个刹那她甚至误以为,自己回到了过去。
元慕并不想承认。
但事实上,那段刻意被她忘却的过去,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。
犹若附骨之疽。
如影随影,不死不灭。
稍一勾起,就疼得让胸口都作痛。
元慕藏在袖中的手,悄无声息地握住腕间的细镯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然后又饮了半盏茶水,思绪才渐渐回到现实中。
元皇后已经过来了。
她在家中时地位就极高,从小就跟着继母崔夫人料理家事,逢年过节时的事务安排,全都参与其中。
在其他贵女都在玩乐的时候,元皇后就已经是家中的主人了。
所以即便她体弱多病,皇帝仍然让她执掌六宫。
元皇后处事非常周道,她背后又有皇帝撑腰。
就算是刻意为难谁,也没人敢说什么。
元慕连清宁宫的琐事都无法做主,更遑论是宫里的要事了。
所以这种时候,她通常是沉默的。
就像是个透明人一般。
今日只是寻常朝见,元皇后没有多言什么,稍叙了半个时辰不到就放人。
但将要离开时,元慕却被留了下来。
“昭仪娘娘稍等一下,”宫女轻轻拉住了元慕,“皇后娘娘有些话想给您说。”
元慕站得腿微微作痛。
她位份低,这种时候是不会被赐座的。
元慕已经想好回去后,要沐浴休息,然后躺下睡一会儿。
然而闻言,她只得收回脚步,继续等候。
元皇后去更衣了。
每月初一十五的时候,宫中的妃嫔都要朝见皇后。
她穿得庄重,头戴华美精致的凤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