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下少女姿势拘束,素净衣衫下轻薄的肩向内扣着。
她性子怯弱,被吓着了吧?
这些人都站多久了?
霍褚看不下去眼,一把抓起桌上的丝绢阔步而出。
几日修养,他腿伤好了大半,行走如常只是不能做太过剧烈的动作,昨日兴起出去透气还猎得一只公鹿回来。
主帐灰黑的门洞阴了阴,紧接绣金纹衣袍划破暗色,玄衣上,金线绣制的蟒兽随步伐在光下闪着细碎光华。
元窈被晃了眼,转头便看到他了。
霍褚步伐沉稳有力,眼中一贯冷沉透露出不怒自威的气势,矜贵的下巴也是上扬着的,威势逼人。
这便是元窈见过最气派的样子了。
她攥紧扇柄,提着衣摆起身行礼,旁人看她的动作才如梦初醒,注意到一步步走来的霍褚,纷纷行礼。
礼声过,四下寂静,只闻得霍褚腰间玉饰叮叮碰撞声。
这一身装扮元窈早上见过,当时看武侯明明是英俊又温和的,怎么现在……
霍褚视线从元窈脸上扫过,只一瞬她就清醒过来,眼前尽是武侯冷冰冰的模样。
她垂下头,心中一抹怅然,也只有在武侯笑时才能窥见几分温柔,其中又有多少是自己臆想也不得而知。
“石公子昨日收获颇丰,今怎未和阿垣一道狩猎?”
元窈远远听见霍褚同旁人讲话,这位石公子就是方应知赞许过的石戬,石戬武将世家出身,武艺高强,连猎三天大物与霍垣战果不相上下。
他二十出头,有远超同辈人的少年老成,说话沉稳:“阿妹回城,戬自应相送。”
霍褚点点头,一一问候众人。
聚在车队这一圈男子,除一同回城的,尽是来送家中女眷的。
但这一群人中,并无宁慎身影。
此次春蒐,元窈每次见着宁慎,都是看他与淮南王女闲谈,听秋棠谈及春蒐事,也未听得他猎得多少猎物,想来他没将心思放在狩猎上。
不过淮南王女昨日便请辞回扬州了,今儿怎么也不见他?仔细想来,打从两天前,她就未曾见过宁慎了。
元窈想宁慎出神,直到脚步声震在耳边才回过神,抬头,武侯已走到她身边仅有两步之远。
“侯……侯爷……”人突然到自己面前,元窈吓得差点咬到舌头,说话都不利索了。
霍褚没计较她的失礼,从袖口取出手帕交给她,语气平常:“落在帐里了。”
元窈下意识伸手接,看清手帕才反应过来,这不是昨日丢的吗?她还记得当时是在武侯帐中,她擦过手放在一边,后不知怎么就找不到了。
“多谢侯爷,是杳杳粗心了。”元窈收好手帕道谢。
“嗯。”霍褚应一声,心中有微微遗憾,这张手帕可是他昨日用薄毯盖住留下来的,这么快就交还了。
“这几日你辛苦,回府好好歇歇。”
他口中辛苦自然是指这几日为他上药包扎,元窈平日也无其他事做,倒不觉得辛苦。
主帐装置得当,她还喜欢进去纳凉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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