嘴被堵着,她发出的声音也很奇怪。
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,她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,更讨厌他总能轻而易举地扰乱她的思绪。
挣扎着偏开头,她呼吸急促。胸口剧烈起伏,她猛地抬手——“啪!”
清脆响亮,和那晚一样。
果断到像是要斩断和他的种种。
巴掌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,又被紧闭的房门隔绝在内。季琛的脸偏向一侧,皮肤上很快浮现出红印,又热又疼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林听晚的手掌火辣辣地疼,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到上一次,她也是这样扇了他一巴掌。但那个时候,她只是为了解气。
和现在不同。
此刻,她是真的要喊停。
看着季琛脸上逐渐显现的掌痕,林听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她动了动嘴角,最终还是没有说一个字。
季琛缓缓转回头,舌尖抵了抵被她打的那侧脸颊,看着她,忽的笑了。
“宝贝,没上次响。”
他的语气轻佻,眼底却是一片暗沉。挂在栀杆的船帆被破坏,找不到航行的方向,起伏的巨浪鼓动成漩涡。
他在这个瞬间,也抓不到她的心。
林听晚手心发麻,避开他的视线:“当初约法三章说好的,作彼此诚心实意的盟友,各取所需,仅此而已。堂堂季氏集团的季总,不会言而无信吧?”
她的每一句话、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把钝刀,缓慢地、一寸一寸深入地插进他的胸口,割裂他的心脏。
“可人心不是合约,林听晚。”他连名带姓地叫她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只有灼热的呼吸轻轻柔柔地洒在她脸上,“它不受条款约束。”
喜欢她这件事,本就是合约之外的前置隐藏条款。
窗外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来的,雪花在风中纷纷扬扬,半空旋转飞舞,降落在街边、树梢、窗台。
模糊视线,整个世界变成白茫茫的一片。
林听晚像是找到合理正当的借口,将视线挪走,规避他,扭头看向窗外。
无法反复拆解咀嚼他的措辞,无法多停留片刻感受他传达出来的直白情绪。
无法在这个时候,直视他的眼睛。
在他的禁锢中稍微松懈下来,林听晚干脆坐起身,低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和裙摆。
胸口那股莫名的失落感让她烦躁不已,她在这一瞬间仿佛滋生出千万种情绪,又在顷刻间被泯灭。
有很多话想说,又找不到开头,于是句子断成单一的文字,所有话语都卡在喉咙里。
林听晚站着,脚上有些虚浮无力,头也有点眩晕。
紧紧攥着拳头,指甲陷入掌心,她稳了稳心绪,再次仰头看他。
“季琛,我来帮你做选择好不好?”
再这样纠缠下去毫无意义,她很累,他也会累的。早该在一切变得最面目可憎的时候及时止损。
喉咙里涌出一股酸涩,她强行咽下去,“你选季氏吧,别选我。”。
林听晚从楼上下来的时候,古月和关桥坐在吧台高脚凳上,看着她如风过境一般很快从她们面前掠过。
大步走出去,没有半分停留,连眼神也没有往周围分一点。
古月的视线跟着林听晚,眼见她出去了,她连忙放下杯子,叮嘱关桥:“季琛还没下来,你在这儿呆着,我去看看枝枝。”
关桥往楼上看了眼,应了声好。
上去二楼的楼梯没有任何动静,人声鼎沸的卡座和安静空荡的走廊,如同被强行分割的两个世界。
季琛仍然站在房间里,窗外的雪缓慢飘荡,在漆黑夜空里坠落。街边霓虹照进来,将他脸上的轮廓勾勒得格外锋利。
他喉结滚动,将无法言说的情绪一并咽下。
非要做选择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