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大大小小的官员,已来到附近,跟随着队伍前行。
只有原本跟随在楼舒婉身边,如今也能掌一方事情的使女袁小秋被允许上前。她在牛车边,向楼舒婉报告了更多的消息。
“东城的消息不好……”
“为什么?他们没有防备吗?”楼舒婉并不着急。
“展五爷,薛将军确有防备,邹旭的两次突袭,皆被挫败,但在昨日午夜过后,内里有技术组的人员,带着家人越城而出,甚至炸掉了半堵墙,邹贼……可能早就跟他们有了商量……”
楼舒婉愣了愣:“宁毅……怎么做的……思想工作?他还整日吹嘘……”
袁小秋压低了声音:“此次叛变而出的,多数也是……我们想拉拢的那几位……”
“……”楼舒婉瞪了瞪眼睛,眸光复杂地转换,过得一阵,却是好气又好笑地继续瘫着,“气不动了,小秋……”
“是。”
“替我找碗吃的,最好是粥,待会偷偷送来……”
牛车一路前行,跪倒在路边的,有官员、有衙役、有百姓。时间正渐渐地过去,城内的火光熄了,烟柱也不再升腾,骚乱平息下来,楼舒婉仍旧能够听见人们的低喊与哭泣声,申时尽了,天际的阳光变得更为温和,它的光芒醇厚,转为夕阳。
东城门近了。
……
城外的山坡上。
邹旭从座位上起身,他朝前方走了两步,感受着前方的城池逐渐变得奇异的那种安静,蹙起了眉头。
身边的不远处,不少的士兵仍在工作,挖掘土地,构筑防御。
“怎么回事啊……”
对面洒来的夕阳,就像是火焰,他感受着火焰里的城池。
忽然间,它不动了……
……
楼舒婉从牛车上下来。
她轻声谢过了驾车的老丈,挥手阻止了后方要跟过来的官员,朝着城门的一侧,缓步前行。
守城的士兵站在沿途的道路上,更远处的院落间、楼宇里,人们张望着这里。
楼舒婉走到城墙下,艰难而缓慢的步上了台阶。
她的身上带伤,衣裙早已破旧,带着一路的淤泥与污渍,人们看着她一级级的拾阶而上,有时候还要伸出右手,扶一扶旁边的城墙。威胜城墙三丈有余,台阶四十二级,终于,她在夕阳之中,走到城墙的上方,城墙上,士兵在女墙后无声的排列,没有人说话,他们静静地站着。
远处的山坡上,能够看到邹旭张扬的大旗。
楼舒婉走到门楼的前方,那边有一扇大鼓,击鼓的力士就站在旁边,楼舒婉走过去了,朝力士虚弱地摆了摆手,她背对城外,面朝大鼓,用完好的右手,艰难地掂了掂鼓槌。旁边的力士想要搀扶,但楼舒婉抡起了鼓槌,嘭的砸在了鼓面上。
她的身体残旧,没有力气,鼓声并不算响,但她又再度抡起,敲了第二下。
击鼓的力士正疯狂地往城墙的远处跑,他没有呼喊,只是招手示意,在第二面战鼓的地方,有士兵过来,握起了鼓槌。
嘭——
楼舒婉敲响了第三下。
城墙上,有沉重的声音响起。
第四下,呼应的鼓声正朝周围延展。
夕阳之下,她单薄的身形依旧脆弱,鼓声并不太大,但每一次的挥锤,城墙上的战鼓都在同时响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