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内的烛火忽明忽暗,映在宋婉宁半张脸庞上,她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眸中已是一片决然。
对方闻言,低垂着头轻笑了一声,像是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宋婉宁,声音散漫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,“与我合作。”
“什么?”宋婉宁猜到对方的想法后,瞬间瞳孔地震。
因为她知道那不仅仅是合作这么简单,她将要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,是一条叛国之路。
思索再三后,她还是不能应下对方提出的合作要求,“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,我相信慕容津渡,他不会伤害我。”
“他就算不会伤害你,那你的母后呢?他放过你可以因为夫妻情分,但你猜他会不会放过杀害他姐姐的凶手?
你不是想知道他去哪里了吗,他去找了三公主,没错,就是你们同床共枕时,他也会在梦中会唤出的名字。
如果你不相信的话,等他明日一早回来,你可以闻闻他的衣袍上有没有跟这香囊一样的味道,这香囊是三公主一直佩戴在身上的。”
说着,对方从衣袖中扯出了一个皱巴巴的香囊,上头的图案杂乱无章,正是鹤行风绣给宋楚惜的那个,将其丢在了宋婉宁的脚边。
宋婉宁自然知道,就连他们俩成婚当日,慕容津渡还与宋楚惜私下悄悄会面。
所以她才安排自己的闺中密友前去撮合宋楚惜与鹤行风,白日里见到宋楚惜与鹤行风的感情不错,她也安心不少。
可现在……
只见对方接着说道:“三公主刚得了皇帝赏赐的府邸、封号,这宠爱程度,假以时日就会越过你了,可明明你才是中宫嫡出,为何不受宠的皇子公主反倒是各个封了赏,身份尊贵。
你和你的母后一直被皇帝当做权力的牺牲品,你真的甘心被他们踩在脚底下吗?
大皇子哪怕抗旨不尊,皇帝都能够因为他的生母而宽恕他,甚至允许他迎娶了废臣之女为妃,你的母后只是提到了那女人的名字几句,就被皇帝关了禁闭。
要是燕贵妃这件事情被揭发出来,你和你母后的地位还能保得住吗?
没了这层高贵的身份,你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,我也会毫不留情的放弃你。
我知道你很难接受,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,你好好考虑一下吧。”
那人说完这句话,又将黑色披风穿在了身上,正准备离开时,又开口提醒道:“对了,我的耐心不多,我只给你三日的时间,想好了,去老地方传话。”
就在对方离去后,书房倏然归于平静,静得宋婉宁都能够听见自己胸膛里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,像是要跳出来似的。
宋婉宁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,指甲几乎要嵌入血肉,她完全不敢想象刚才那些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,她是何等惊恐的神色,对方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。
但是她不得不承认,有一点对方说的没错,母后膝下无子,父皇偏宠的却是从前不受待见的大皇兄和三皇妹,而将来不论哪一位皇子继位,她与母后的地位必将岌岌可危。
宋婉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她不能冲动,母后是一国之母,更承担着沈氏一族的荣耀,外祖父官居正一品中书令,为官二十余载清正廉明。
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母后和外祖父的清誉,关乎沈氏满门的荣耀,即便慕容津渡知晓真相后对她心生怨恨,她也决不能选择叛国这条路。
那会让母后和外祖父背负千古骂名,让沈家百年清誉毁于一旦。
烛火忽明忽暗,映照着她苍白的脸色,她不能合作,但是她现在该怎么办,该怎么办。
***
另一边,慕容津渡始终跪在燕贵妃灵前,未曾离开半步,一整日的滴水未进让他的唇色苍白如纸,面容憔悴。
月光如水,倾泻在宫殿的金顶上,将灵堂映照得愈发凄清,夜风吹卷在宫巷中,带着森森凄凉。
四周静悄悄的,唯有烛火在风中摇曳,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。
忽然,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,鞋底摩擦着地面,渐渐逼近。
慕容津渡蹙眉,侧身回首望去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:“是你?”
“慕容殿下,我是来给你带句话。”来人隐在阴影中,只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。
“什么?”慕容津渡眼神顿了顿,声音中浮现出几许惕意。
“你姐姐的死,不是意外,而是人为。如果你愿意合作,我可以告诉你真正的凶手是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