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了殿下的首肯,纪骁点点头,心中的大石落地,阖目养神。
经此一遭,京城平静了两三日,见仍无叛军来袭,方才放心大胆的出门。
干活的干活,做生意的做生意,该如何维持生计就如何。
复又恢复了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。
“什么,这就要告老还乡,离开京城了?”周清鸢坐在酒楼的二层雅阁,探头往外看,正欲说些什么,冷不丁听陆绮这样说,吓得险些拿不稳茶盏。
陆绮应声是,盯着茶盏愁容满面。
此次见面,是陆绮亲来递的拜帖,邀殿下出门一叙。
周清鸢哪能想到,陆绮竟是来告辞的。
“父亲已经安排妥当,三日后离京。”陆绮坦言相告,直直对上殿下,水光潋滟的眼眸,当即站起身,恭恭敬敬朝殿下见礼,“相识数月,臣女多谢殿下多次相救解围,他日如若有缘再见,臣女定当报此恩情,今日一别,望殿下珍重。”
周清鸢怔怔看着她,眨眨眼,泪水终是没忍住,颤颤巍巍端起琉璃盏,“我祝你,余生顺遂,一生自由。”
简简单单一句话,说得陆绮也颤了声。
喝过酒,二人就此别过。
周清鸢眼睁睁看着,陆绮一步三回头,越走越远,直至身影消失不见,她才回身归家。
她的好友不多,数来数去,算得上相熟的,也就林婉瑶与陆绮了。
陆绮离京,林婉瑶进宫侍奉长姐,留在宫中,连任北意最后一面都未曾去见。
稀奇的是,回家方才发现,侯府门口还有辆马车,华丽典雅,非她们侯府所有。
周清鸢正奇怪时,侯府大门缓缓打开,里面人走出来,抬首瞧见殿下,乐开了花。
“哎呦,殿下可算是回来了,咱家正找您呢,陛下口谕,请殿下与侯爷进宫去。”来的赫然是宫人。
宫人说着,请殿下与侯爷进宫,所说的陛下,自然是刚刚登基的周清旻。
跟在宫人身后的纪骁,抢先一步,稳稳扶着殿下上了马车。
马车一路直奔宫城,由宫人引着去了宣德殿。
宣德殿内,只周清旻一人,连个宫人也瞧不见。
一踏进宣德殿,似又回到了那日混乱的厮杀中。
虽不见那日见过的,四大暗卫,可周清鸢知道,那些人定在暗中,注视着来往的每一个人。
行过礼,刚起身,周清鸢一眼就看到了,桌案上摆着的物什。
左侧放着一块令牌,并一块小小的玉,碧绿通透,赫然是兵符。
“你既看到了,拿走便是。”周清旻笑道:“令牌是你想要的,兵符是你应得的,顾任两家的谋逆之事,顾思佑之死,皆是你做成的,这兵符你收着便是,”
周清鸢喜笑颜开,连连应是。
“侯爷救驾有功,不知侯爷想要什么赏赐。”周清旻转向纪骁。
纪骁对此早有所想,当即跪拜在地,“微臣只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臣父亲昌盛侯,死于奸佞之手,因受臣所累,不得善了,今臣奏请陛下,请陛下加封臣父,以慰亡灵。”纪骁不疾不徐,娓娓道来。
周清旻对纪骁的赏赐,想过千种万种,万没有想过,纪骁会说出这种话来,怔愣一瞬,应声允。
二人又闲聊片刻,方才告辞离开。
出了宣德殿,周清鸢立在阶上,居高临下瞧着层叠起伏的宫殿,握紧了手中的令牌与兵符。
回头看,是纪骁寸步不离跟着,嘴角噙着笑,温润地看着她。
周清鸢不由得感叹,人生圆满不过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