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就没有哪家愿将女儿嫁给他的,即便他家世卓越,在军武上也算是有些天赋。
不说别的,单单那张毁容的脸就足以令人退避三舍了。
这些年来就只有一个例外。
当初动乱时,元昳为了笼络晏家,意欲将元慕嫁过去。
晏非就是元慕曾经的那位未婚夫。
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楚王的眉心微拧,他越过人群,向着暖阁走去。
卫从已经将此处围了起来,隐约有警戒之兆,楚王身份超然,直接就走了进去。
最先映入眼帘的,是浓郁到犯腥的血迹。
一具瞧着已经半冷的尸身,横在暖阁的正中央,他的胸口插着的是一支金簪。
金簪的最上方是一只灵动十分的稚雀。
做工也不知有多精细,那小雀的每根羽毛都是活灵活现的。
这根金簪实在是太精致漂亮了,但凡看过一眼的人都不会忘却。
郗兰嫣还在他耳边来回地说了好几遍:“那就是御用的物什吗?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簪子。”
皇后的妆奁也很多,淑妃的头面也很雅致。
都是宫廷特制的精巧饰品。
但也没有一个会细腻到这个地步。
非得是被皇帝放在心尖尖上的人,才会有这样出格的待遇。
楚王的脸色难看,他顾不得晏非和卫从的阻拦,立刻就向着里间走去。
血气极为浓重。
暖阁并不大,从那尸身到屏风之后,就只有两步路的距离。
但血迹蜿蜒,就没有停下来过,愈往里反倒是血气愈重。
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深,楚王的脚步沉重,望见软榻上一身血迹的元慕时,悬在心口的巨石,彻底是落不下了。
她的衣衫凌乱,外氅落在地上,衣带也凌乱地四散。
元慕只着了单薄的衬裙,雪白的里衣上尽是血,她的手肘撑在膝上,手掌掩住面容,哭得泣不成声。
她的雪肤白皙,在微光下莹润得没有瑕疵,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。
但此刻元慕的掌心、脸庞,乃至颤抖的肩头上,都是深暗的血迹。
“出去!”她的声音颤抖,情绪像是崩溃到了极致。
快要到凌晨了。
子时将至,外间是歌舞升平,无数人盼着象征新年的钟声敲响。
但暖阁里的元慕,深陷于绝望当中。
人生的直转急下总是来得猝不及防。
白日里他们还一道在别院游玩,但今夜的事后,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。
元慕从别院离开时,脸上是带笑的,恰巧赶上宫宴时,眸底也盈着光亮。
但这才一两个时辰的功夫,那些欢欣的事就彻底远去了。
男女授受不亲,礼也。